臺灣美術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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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美術季刊資料

59 期
2005年1月
驚奇與認同──二十年來台灣原住民藝術研究
王昱婷
1994年,國民大會通過將舊稱的「山胞」改名為原住民,1996年,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正式掛牌運作。在人類學者眼中早在四百年或更早之前就定居在這塊土地上的原住民族群,一般被認為屬於南島語族,而台灣更可能是南島語族遷移和擴散的中心點。在他們並無自覺的情形下,日本學者依體質及語言等標的,區分成高山族及平埔族。在政治變遷的過程中,除卻被認為漢化程度較深的平埔族外,一直擁有強烈文化類型的高山族,直到二十世紀末,才在政治上被認可為台灣原住民,而祛除以往「土蕃」或「土著」等人類學上帶著未開化文明觀點的用語。
十七世紀末,清人郁永河遊台灣,留下《裨海紀遊》一書,記載他所看到的原住民景象:「男女夏則裸體,惟私處圍三尺布;冬寒以番毯為單衣,毯緝樹皮雜犬毛為之。亦有用麻者,厚可一錢,兩幅連綴,不開領脰,衣時以頭貫之,仍露其臂,又有袒挂一臂,及兩幅左右互袒者。」顯然原住民的文化風情,與漢人截然不同,而漢蕃的差異,不論是在《裨海紀遊》或是後來官方修訂的方志中,都可看出這種看待異文化的「驚奇」。
明鄭時期雖然有大量漢人進入台灣,然而就整個清代前期而言,漢人的活動範圍仍只偏在西半部,且集中在南部和北部幾個重要的城市,原住民仍是當時台灣這塊土地人數較多的居民。1895年,日本從馬關條約獲得台灣這塊殖民地,當時台灣的生蕃景象成為日本統治者最強烈的印象,為了統治上的需要以及未來南進政策的考量,台灣蕃族是日本人首先調查的重點。
日本人領有台灣,基於上述考量,一開始即派遣大量的人類學及民族學者來台灣進行生蕃調查,也因此留下至今台灣史上相當豐沛的原住民史料。其中第一批來台的人類學者鳥居龍藏更是首次利用攝影技術留下原住民的容顏及傳統工藝,為台灣美術史做了最佳的補白。
而在1910年,鳥居龍藏回憶起初履台灣時的心情,曾說:「台灣成為日本的新領土,與外來文明隔絕的原住民,不管是那一族,都頑強地堅守祖先所留傳的原始習俗,悍然拒退外來文明與他們接觸的任何意圖。…台灣原住民正處於不幸的狀態,他們的處境值得我們憐憫,但是對於人類學者來說,他們正是展開於眼前的,令人驚嘆的研究領域啊。」
日人統治台灣的五十年間,也是原住民藝術開始被注目的起點。舉凡雕刻、紡織、陶器及琉璃珠工藝等,大量被蒐藏並帶回日本。這些物品,不僅是人類學異質文化演變的證據,也是原始藝術素樸力量的感動,具有科學研究與審美的雙重價值。
六、七年代研究台灣「土著藝術」的重要學者陳奇祿,曾對原始藝術下了一個定義,認為「原始藝術指史前的藝術和歐西以及東方文明圈外諸民族─包括非洲黑人、大洋洲土著、美洲印地安人,乃至亞洲若干族群的藝術。」
可知自日據以降到七年代間,台灣的原住民仍被視為土著,其藝術就是為原始藝術或土著藝術,具有相當素樸的精神以及帶有濃厚的部落圖騰味道。
1994年,國民大會通過將山胞命名為原住民,固然有其政治上的考量,但也是八年代以後後殖民論述興起,原住民族自覺意識迫使當局者必須思考台灣族群的複雜問題,以及面對原住民族群自我意識覺醒要求正名以及「還我土地」運動的具體回應。
在全球後殖民論述興起的浪潮下,二十世紀末期,原本被熱切討論的原住民藝術研究開始提出反省,究竟什麼才是原住民藝術?必須要由原住民創作才叫原住民藝術?還是必須帶有所謂的「原住民藝術元素」才能稱之?如果是後者,漢人創作帶有原始藝術元素或是原住民意涵的作品,算不算是原住民藝術?這樣的反省與疑問,充斥在二十一世紀初期的原住民現代創作者及漢人研究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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